第58节(1 / 2)

宫女为后 鹊上心头 2473 字 5天前

说到过去和书,付巧言总是很精神的,她笑道:“妾可是幼学毕了业的,也考上了县学。其实在家时看过些许同类的书,妾的弟弟喜欢这些,父亲就会借些回来同我们讲。”

荣锦棠见她脸上洋溢着的温柔,心里也有些软,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,轻声说:“下次你再绣一双袜子给朕,朕就再赏你本书,如何?”

付巧言一愣,随即有些兴奋道:“陛下,其实妾还做了一条腰带给陛下,能多赏妾一本书吗?”

“什么?哈哈哈你这丫头!”荣锦棠听罢,突然大笑起来。

外面等着伺候的甄姑姑和沈义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些惊讶来,只脸上表情丝毫未变。

付巧言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,红着脸说:“陛下……别嘲笑妾了。”

荣锦棠笑了好半天,才拉着她靠坐在床架上,屋里有地龙,穿着小衣并不觉得冷。

“做了这么多吗?”荣锦棠问。

“回陛下,平日里空闲,时间有许多。”

“不是要读书?”

“也不是早晚都读,有时候读书,有时候做绣活,总要让自己有点事情做。”

荣锦棠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也挺好,还有时间读书。”

付巧言没太听清,也不好追问,只好找话题聊:“妾屋里的小宫女喜欢做绣活,索性妾就教她,每次做好还要给点评哩。”

倒是不知道,这小姑娘能把自己日子过得顺,过得透。

其实淑妃也这样,皇上不去,她就给自己找些爱好,一年一日,不闲着就不会胡思乱想,就能畅畅快快活着。

这样一想,他才觉得仿佛好久都没见过母妃了。

荣锦棠沉吟片刻,问她:“给朕讲讲,每日都做些什么?”

“就是读读书、绣绣花之类的琐事。”

荣锦棠微微摇了摇头:“不,你从早开始说,讲仔细些。”

付巧言一愣,倒也没什么好隐瞒,想想便说:“早晨起来先要梳洗,宫里的热水和早膳是有定时的,取的晚了就没了。妾住长春宫后殿,小宫女去取水就要从垂花门出了前殿,在巷口的角房处取。”

荣锦棠点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。

付巧言也就没什么顾忌,讲了起来。

少女声音柔和温婉,带着春风一般的馨香,实在动听。

“然后就是用早膳,每一日饭食都不太一样,运气好能有自己爱吃的,运气不好也能吃饱。春天里上午天气好,妾就在窗边读书。下午的时候阳光更烈一些,偶尔就带着宫女去院子里做绣活。事情一件一件做,就很有奔头。”

“比如这本书要什么时候读完,什么时候做总结,什么时候看下一本。再说绣活,宫女子也就是女红最能打发时间,锦缎针线每季都能领到,就给自己做个计划,这段时间做什么,下段时间做什么,总不闲下来就是了。”

付巧言顿了顿,笑着说:“不过这些也没太刻意,时间很长,但凡想躲懒,在床上躺一天也是有的。”

荣锦棠听着她的话,不由陷入深思。

自继位以来他刻苦勤奋,从未懈怠过一日。前朝里大事小情他都要过目,哪怕内阁已经批过的琐碎小事他都没放过,这样勤勉一年,实在是有些累了。

他一直没换过内阁,如今安和殿大学士里,仍有两人是王家的学生,除了周文正算是坚定的忠君之人,其余四位各有各的心思。小阁老里三位也多是帝京世家出身,他确实不敢放松一刻。

哪怕有沈家站在他背后,他也不能过度放心内阁。

大越幅员辽阔,百姓千千万万,如果他这里出了差错,上行下效,发出去的政令就可能危害一方百姓,放出去的父母官转眼就成了恶阎王。

看似闲云野鹤的翩翩佳公子,其实他很爱操心,也很不容易放心。

在那么多皇子里,隆庆帝之所以选了不大不小的他做继帝,也正是如此。

哪怕他年轻青涩,心里头也是时刻装着大越江山与百姓,磨炼些年头,总能熬出头来的。

前朝里没有自己的人,日子自然是不好过。荣锦棠出神地想,恩科要赶紧开起来,有了他能放心的人,才能施展抱负。

不过,日日紧绷确实也没太大好处,不如就像小淑女说的,偶尔也放松放松,让自己开心一下。

荣锦棠没出神太久,见付巧言不说话了,就问:“晚上呢?”

也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,付巧言还是答:“晚上领了晚膳来,吃完就洗漱,夏日汗多就要日日沐浴。以前比较麻烦,妾的宫女年纪小,搬水桶很吃力,现在长春宫有了小黄门,就方便一些。”

因为有了主位,长春宫就多了两位小黄门,还有一个专门帮两位淑女做杂事的,晴画直说轻松不少。

“晚上宫灯也不能点时间太长,灯油每月都那么些,用完了就没了。大多数时候妾就问问宫女今日里取饭怎么样啦?有没有被人欺负之类的事,不多时就能睡着了。”

荣锦棠问:“怎么领个膳食都要被欺负了?”

付巧言笑笑,仔细解释:“陛下兴许是没经过这样事,妾做过宫女,很是知道的。像妾位分低,跟着妾的宫女也就跟着抬不起来。比方说她跟娘娘们的宫女们一起去御膳房领饭,肯定最后一个才轮到她,这还是好的,膳房里有什么就用什么。不好的时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膳房的小黄门,可能连伙食都没有,但她不能让主子饿肚子不是,就只好求情说好话,总是很不容易的。”

付巧言这般说着,语气很是平和,她只是在叙述这件事,没有抱怨,也不会抱怨。

荣锦棠听在耳朵里,也知道她只是就事论事,并没有其他的意思。

宫里头磋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,身上白白净净一块伤都没有,也能叫你生死不能。

荣锦棠轻声笑笑:“朕没经过吗?”

他怎么没经过呢?那些个天潢贵胄看不起人来,也能往死里作践。他的好哥哥们一个比一个器宇轩昂,到头来没一个好相与的。

“陛下说什么?”付巧言问。

荣锦棠摇摇头,眼眸一闪,慢悠悠问:“你住长春宫吧?宫里的人都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