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,叶奕修不断催促着,叶楚无奈一笑,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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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,天气晴好,阳光清浅,云朵细细密密。
司各特路上,有个老人慢悠悠地走着。他穿着一身最普通的藏青长衫,看起来毫不起眼,但是衣服熨得整整齐齐。
老人身量很高,精气神足得很,虽年纪有点大,但是背却挺得笔直,脚步也格外沉稳有力。
老人的手里提着一个鸟笼,他一边缓缓走着,一边逗弄那鸟儿,看得出他心情很好。
这时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来了。
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没看清路,他脚步很急,猛地撞在了老人的身上。那男人被撞得退后了几步,老人则一把扶住了男人。
老人好心地说:“年轻人,走路小心些。”随即,他放开了手。
男人自己撞到了人,却破口大骂:“你这老头,走路不长眼啊,爷差点就摔在地上了。”
那男的本是地痞流氓,做事自然不讲道理,一看自己撞到的是个老人,胆子立马就大了起来。
老人对男人的话恍若未闻,他语气平淡:“年轻人,说话这么冲做什么。”一面说着话,老人一面还掀开了鸟笼上的布,看看鸟儿有没有受惊。
看见老人完全不在意自己,还有闲情逗弄鸟儿,男人更怒了,他说:“老子被你撞疼了,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
男人用力地推了老人一把,老人的身子晃了一晃。
男人瞥见了鸟笼,眼睛转了转,说:“老头,你撞疼了我,这样吧,我也不要你赔多少钱,你就把手里那鸟给我。”
男人做惯了这种讹诈的事情,他看见老人衣着朴素,心想,估计从这老头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宝贝。
但是,老头手里那鸟看上去不错,转手卖了说不定还能卖一些钱。
老头还未说话,旁边有些人看不过去了:“分明是你自己撞到了人,现在还要人赔钱,什么道理啊。”
“老人家,您脾气也太好了些,这种人别搭理他。”
男人的心思被说中了,他恼羞成怒,冲着说话的人大喊:“你们管什么闲事?再多嘴,老子废了你们!”
说话的人被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,也不敢再出头,男人满意地转过头,对老人说:“老头,这鸟就归我了!”
老人这才看了男人一眼,淡淡地说:“这鸟可是我的宝贝。”
男人见老人还不妥协,他心下大怒,抬起手,就要朝老人身上打去。
这时,一只纤细柔白的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,然后把男人用力甩到一边,男人往后退了好几步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男人完全没料到有人敢阻拦自己,他狠狠地说:“是谁在坏老子的事?”男人看了过去,一个少女站在他面前,眼神冰冷。
“你抢别人的东西,还有理了?”
这女子正是叶楚。
叶楚今日无事,本在附近买蛋糕,看见有个男人撞到一个老人身上。男人似乎在对老人发火,男人的语气很凶,老人的反应很淡。
叶楚皱了皱眉,细细瞧去,才发现这个老人是陆淮的爷爷,陆世贤。
陆世贤是北平的高官,前几年退了下来。陆世贤当官时兢兢业业,退休后也安于闲逸的生活。
他为人低调,私下穿得非常朴素,走在街上旁人很少会认出他,只会当他是个普通的老人家。
上辈子陆世贤以为陆淮和她是真夫妻,待她极好,陆世贤对自己关心得很。他喜欢讲话,陆淮话又不多,平日里都是叶楚在管着他。
陆世贤晓得叶家败落,怕叶楚沉浸于悲伤情绪,总想办法逗她开心。
他是除了叶家人之外,对叶楚最好的长辈了。
叶楚看着那边,发觉那男人突然推了陆世贤一把,叶楚的眼睛一眯。陆世贤脾气很好,而且不会武术,恐怕要吃亏。
思及此,叶楚加快脚步走了过去。
男人见叶楚坏了自己的事,气极:“臭丫头,老子想干嘛就干嘛,你管的着吗?”
男人本想打叶楚,想起刚才自己居然被她甩开,手顿了一下,没再抬起来。
叶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:“你再叫一声试试。”叶楚冰冷的视线扫了男人一眼。
淡淡的一句话,却让男人心头一震,他张了张嘴,骂人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口。
男人奇怪,明明只是一个小女生,刚才甩开自己手臂的时候,手劲却这么大,现在眼神又慑人。
叶楚定定地看着男人,声音似霜雪一样:“方才你说自己被这位老人撞伤了,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。”
叶楚刚才看见是这男人自己没看清路,却诬陷到陆世贤身上,她嘲讽地说:“看看你到底哪里受伤了。”
男人的脸色一变,以前自己讹人的时候,语气凶狠一点,那些人就乖乖地把钱交了上来。
他哪遇到这种不依不饶的情况,如果去医院的话,那他不是露陷了。
男人有些心虚,他掩饰住自己的害怕:“去医院干什么?我说自己心口被这老头撞疼了,这老头就要负责!”
叶楚不紧不慢地说:“怎么?连医院都不敢去,你是不是怕自己撒谎被发现?”
“如果你诬陷了这位老人,那我们就去巡捕房走一趟。”
男人一下子慌了,他哪敢去巡捕房,他正要开口,这时,旁边有人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