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嘁,说了半天,还不是担心我在陆建林面前给你丢人?”
“小赤佬!以后不要拿我和陆建林打趣…妈妈告诉你,不念过去的人才能得到幸福,尤其是女人,吃着锅里的,念着盆里的,伤人伤己。”
廖英红的这句话,一字一句的敲进了姚星辰的心,母亲话糙理不糙,是在用一辈子的经验,为她指路。
训话尾声,陆立风推门进来了,唤了一声廖英红:“妈,家属食堂开了,您要不要去吃晚饭?”
“好,我这就去,你来陪陪星辰。”廖英红起身,把他让了进来。
陆立风把沾满烟味的休闲西服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,拽了一个带靠背的椅子过来,坐在上面,长腿一叠,直挺挺的靠在后面,静静的看着她。
他的眼睛冷静锐利,两道英眉如同两条蘸着盐水的鞭子悬在她的面前,阴森森的,叫人周身寒风四起。
他突然的靠近和审视,让姚星辰坐卧不安,尴尬的咳了一声,别过头去。
她坐在床上,他坐在椅子上,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,不说话。
用沉默对峙能有大概两分钟时间,姚星辰到底是道行浅,受不住这样的酷刑,憋了半天,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。
“你不吃饭坐在这里看我干嘛?”她问。
陆立风唇边带着嘲讽的弧度,沉沉的说:“我看着我女儿。”
姚星辰心说,什么吃醋,他就是为了孩子才和他生气的。
姚星辰笑了笑:“你不是胃不好吗?要按时吃饭才行,去吃饭吧!”
陆立风轻飘飘的看着她,薄唇动了动:“不吃,气饱了。”
姚星辰突然觉得他就是个小孩。
“行啊,不吃就不吃,你就看着你女儿吧,看着看着你就饱了。”她说完,自己也饿了,随手拿起一个橙子来吃,放在嘴边,自言自语道:“哎呦,橙子能不能吃啊?陆立风你快给我百度一下。”
陆立风看了看她手里的橙子,说:“在这里很安全,没人会害你。”
姚星辰正要剥皮,手停了一下,表情僵住了。
“陆立风,你说谁要害我?”
他的手搭在靠椅的扶手上,指尖轻轻的敲着,只看她,不言语。
姚星辰感觉很好笑,晃了晃头:“你把人想的太坏了吧?池穆哥都那样了,他怎么可能害我?”
“或许他针对的不是你,他针对的,是陆家的孩子。”陆立风冷静的开口道。
姚星辰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就变得反感起来,盯着他深黑的瞳孔,义正言辞的告诉他:“池穆,他绝对不会,是你说的那样。”
一字一句清清楚楚,姚星辰恨不得把自己的话钉在墙上。
陆立风依旧不为所动,不急不缓的说:“陆家的孩子,他又不是没有害过?”
姚星辰一口冷气提上来,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。
星辰…我是个罪人…
一个绝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姚星辰目光闪烁了一下,深吸一口气,低下头,搓了搓手。
“陆立风,你不会知道,池穆有多可怜。”
“我想我没必要知道。”
姚星辰苦笑了一下:“你这样踩在别人肩膀上长大的人,当然没必要去了解别人的疾苦,可你知道吗?你的怀疑让我很生气,非常生气。”
若不是刚才廖英红叮嘱她,让她改变毛躁的秉性,他说这样的话,姚星辰一定会把他骂出去。
姚星辰看着他,把右手举起来,递到他面前去。
“看到了吗?这个疤?”
陆立风看向她的拇指,她的拇指的指甲下有一条不大的疤痕,不仔细看看不出来。
“怎么弄的?”他眯了眯眼睛,问。
“池穆受伤的第一年,我带他跑遍了国内大大小小的医院,都治不好,我还找了医疗中介带他去美国,签了个什么康复合约,最后也都失败了。结果都是永久性的智障。”
姚星辰说着说着,有些哽咽,停了下来。
陆立风默默的看着她,目光陡然加深了几分。
“最后,池穆的母亲倒是乐观,她还安慰我,人还活着,就比什么都强。可我真的接受不了,你知道他有多优秀吗?他实习的时候,是心脏外科最拔尖的学生,他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,怎么就变成了智障呢?”
“于是有一天,我去了学校,把他上学时用的医用模型,他最爱的手术刀都拿到他面前来,期盼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唤起了他的记忆,就会有奇迹发生,可是最后…”
她把手指收回来,看着那道疤痕:“最后他拿着他的宝贝手术刀去切了水果,那可是他奉为神圣的手术刀啊…我去抢,他却傻兮兮的割破了我的手指。”
姚星辰说完,把情绪收了收,很认真的看着他:“陆立风,你不会对一个病人怎么样的,对吗?”
之所以这样问,是因为她发现,其实自己并不了解眼前这个看似脾气很好的男人。
还记得那一次,她被男演员调戏,陆立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,把人弄进了医院。
她怕他会用手段,去对付池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