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赫然觉得,或许是自己太自信了,他的想法,甚至一举一动,说不定就在对方的眼皮底下。
不自觉间,王自力全身一哆嗦,打了一个冷颤。
“这样,我们等到两点半,两点半他再不出来,估计今天晚上也不大可能出来了。”韩冰说。
王自力不说话,默认了韩冰的决定。
两点半很快到了,韩冰站起身,直截了当地用对讲机命令:“收工!”
此时莫芸又累又困,躺在床上,听韩冰说收工,忙不迭起身,问王自力:“哥,我们走了吗?”
“嗯,行动不顺利,让你白陪了我们一晚上。”王自力丧气地说。
“哦……没事的。”莫芸低下头,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然而王自力并没有留意到。
收拾完毕,王自力和韩冰带着莫芸走出旅馆,一群警员已等在楼下,个个身心疲惫。王自力略有些过意不去,他自认对案件的嗅觉灵敏,没想到这次却扑了个空。
由于时间太晚,韩冰宣布撤离现场,明早再回刑警队做总结。
王自力和韩冰则送莫芸回家。
莫芸租的宿舍是在龙江路的一个加油站附近,不算太偏僻,韩冰行驶到加油站旁,莫芸说:“要不我在这下吧,走回去一点点路。”
“不行。”王自力断然说,“我刚说了,要送你进家门。”
“好的,谢谢哥。”莫芸充满感激。
韩冰按莫芸指引,将车驶入一条小巷,后停在一座三层高的民房前,莫芸的宿舍就在二楼。
王自力让韩冰等在楼下,他送莫芸上楼,直至莫芸踏入房门,他才转身准备离开,结果莫芸忽然叫住他:
“哥……”
王自力一怔,问:“怎么了?”
莫芸站在门口,皱起眉头,似乎有些难言之隐。
王自力明白过来,笑说:“你想提醒我你回老家的事对不对?没问题的,到时候你打我电话,我送你去火车站,这样你不怕了吧?”
“不是的,哥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事?”王自力挠头。
“有件事……那个,我想告诉你,不过……现在太晚了,算了,要不我明天打你电话吧,你也累了,好吗?”
王自力爽快回道:“行!”
回苏州市区路上,王自力和韩冰都非常沉闷,王自力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败仗,他原以为凶手今晚必定出现,韩冰的布置也是面面俱到,可凶手仿佛看透了他们心思似的,迟迟没有现身,让他们白挨了一整晚。
这一晚,雨没有停,王自力的心也未平静。
王自力甚至已把希望寄托于莫芸将要告诉他的事上。
然而他万没料到,次日一早,他便听闻了莫芸的死讯。
当他和韩冰快速赶回浏河镇,呆立在飞马路边上的一条小沟旁,目视着全身赤裸,满是伤口的莫芸尸体时,王自力眼眶湿润了。
莫芸的死状,与之前两名小姐如出一辙,凶手并未停止雨夜的杀人计划,莫芸正是那晚的受害者。
王自力的内心既悲痛又愤怒,他对莫芸的承诺,以及莫芸将要告诉他的事都成了泡影。
他见莫芸的眼睛瞪得很大,死死盯着他,令他从头到脚感到一阵冰凉,他忙把身上雨衣脱下,盖在莫芸尸体上,任凭大雨瞬间淋湿他。
这一刻,他全身乏力,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,他蹲下身,附在莫芸耳边轻声说:
“是哥没用,哥是个废物!没保护住你,不过那个杀你的人,哪怕我死了,也要帮你找出来!”
据当地警察描述,莫芸的尸体是在清晨六点十分被人发现,但在所住宿舍有两滩血迹,极有可能是凶手直接潜入宿舍将其杀害,再抛尸野外。莫芸宿舍位于平房二楼,且房间窗户未关,凶手完全可以爬上二楼,通过窗户强闯,窗上也确实找到了一些闯入痕迹,然而最大的问题是,凶手如何知晓莫芸的住址。
从莫芸宿舍出来,韩冰沮丧地对王自力说:“因为下雨,脚印被破坏严重,基本没什么收获,除了那两滩血。”
王自力长叹口气,似乎没把韩冰说的话听进去,而说:“我们被跟踪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说……我们被跟踪了,他一直躲在飞马路上,只不过没出现,等我们撤离,他再开始行动。”
“不可能啊……他怎么知道的?我们的计划这么周密。”
“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了,而且你想想,他为什么要杀莫芸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挑衅!”
韩冰忽然睁大眼睛看着王自力,半天说不出话。
王自力同样一脸严肃,他对此毫不怀疑,凶手之所以把矛头指向莫芸,正是出于一种挑衅,一种示威。
良久,王自力说:“我要找一个人帮忙。”
……
傍晚时分,上海市黄浦区的一座小公园。
夕阳的余辉洒向园内的人工湖,仿佛金黄色的鱼鳞一般。人工湖的一侧是片修剪整齐且干净的草坪,另一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,树下绕湖摆着一些长凳。若从草坪望去,画面既协调又具有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