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老房,乔木和杨婕开始大声叫唤周洋等人名字,还连续搜了好几座房屋,结果一无所获。苏沁又带他们去河边一带找,并解释了村里臭味的原因。乔木显得相当警惕,从背包内取出军刀,拿在手中,宋正明见了就说:“你这是管制刀具啊。”乔木只是笑笑,没有搭话。
此刻接近傍晚,天快黑了,乔木完全不知道周洋等人身在何处,周洋和郑惠丽同样也不知道乔木他们已到花蛇村了。
周洋和郑惠丽依然死守在巴士车内,寸步不离,两人均滴水未进,一口东西没吃。最近气候特别干燥,两人嘴唇开裂,外加空腹缺水,状态相比昨天差了不少,连说话都没力气,只疲软地坐着发愣。
方泽熙,陈雅,范文强的尸体全不见了,周洋猜想,应该是被蛤蟆人拖去了什么地方。
而在他们惨死后,郑惠丽也将她的身份和她为何会加入秦木俱乐部的原因告诉了周洋,并深深道歉,虽然她明白,到了此种地步,道歉根本无济于事,因为她偏自私的做法,导致牺牲掉好几名俱乐部成员。
周洋默默听着,没有觉得特别惊讶,也没有责怪郑惠丽,他只觉得,目前的情况,讨论这些已无意义,怎么脱离困境才最重要。
郑惠丽还告诉他,当她从苏沁口中听闻花蛇村家人遇难后,整个人就彻底乱了,而在她送苏沁姐妹回青岛期间,她又接到电话得知同样在外打工的二哥突发心脏病死了,那时她真感觉天塌了下来,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崩溃状态。
等逐渐冷静后,她明白她必须要扛起一切,但她需要帮手,非常非常渴望有人能帮她,所以才出此下策,加入了秦木俱乐部。
听闻这些,周洋不禁对郑惠丽流露出一丝同情,心想她也确实不容易,造成现在的局面,也不全是她的责任,更不是她所希望的。
天慢慢黑了,两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,因为一旦天黑,他们的视线和行动必会受到影响,更加容易出事。而且车外又断断续续传来动静,两人心知肚明,那些蛤蟆人和瘦尸再度行动了。
周洋透过车窗来回观察,他发现外面的蛤蟆人已经越聚越多,全在地上乱爬。看来今晚比昨晚要难熬得多。
当他感觉一筹莫展之际,忽地踩到一块较为松动的地板,那是巴士尾部的一个位置。他站定住,低头瞧了瞧,用脚尖推了几下,果然很松动,应该是巴士从山上翻下来时造成的创伤。
先前因为他们很少来车尾,基本都坐在靠中间座位,所以没留意到这块地方。
“丽丽,你来看看。”周洋招呼道。
等郑惠丽走近,周洋便用力跺几下脚,只听“咔”一声,地板竟裂开一个口子,周洋再用手一拉,口子变得更大,看似足够一个人钻出去。
周洋盯向这口子,大脑不停思考,他觉得这或许是他们逃生的一次机会。
可眼下问题又明摆着,外面到处是敌人,若贸贸然钻出去,结果和送死毫无区别。
况且这口子已经被打开了,万一被蛤蟆人察觉,很可能它们会从这口子爬进来,后果同样不堪设想。
表面看来,现在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但周洋总感觉会有办法。
于是他站起身,四处观察,这时候,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,即所有蛤蟆人都聚在巴士右侧,而另一侧则连一个都见不到。
周洋瞬间明白了,想必蛤蟆人已经意识到车门才是他们逃离巴士的唯一出口,而非那些车窗,所以干脆选择围堵车门,因此对另一边放松了警惕。
他再仔细观望,看到另一边地势平坦,树木稀少,一片空旷,毫无隐蔽的地方,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再遭埋伏。换言之,只要悄悄从这口子溜出去,很有机会摆脱困境。
周洋立马对郑惠丽说:“丽丽,你深吸口气,我们赌一赌。”
“怎么了?”郑惠丽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你听我说……”
周洋即刻把他的想法和策略说了遍,并让郑惠丽做足心理准备,接下来可谓殊死一搏。
郑惠丽认同周洋对当前局势的分析,答应道:“行,听你的。”
接着,周洋小心翼翼地拉开地板那道口子,并将头慢慢探出去,窥探巴士底盘处的情况。
趁天没完全黑,还剩点光亮,周洋看到,那些蛤蟆人均离这口子有段距离,只在车门附近爬动。而口子的正下方是一堆杂草,应该不会引起特别大动静。所以不论从哪方面看,这都是一次天赐良机。
周洋回头对郑惠丽说:“我先钻下去,你再赶紧下来。”
郑惠丽紧张不已地点点头。
周洋也不犹豫,一只手拉开口子,另一只手撑住地板,两脚先穿过口子,整个人徐徐下降。到他平稳着地后,他忙对郑惠丽招招手,并挪开个空位。
郑惠丽依法照做,在周洋帮助下,也成功落地。
两人此时趴在杂草堆上,周洋一个示意,两人再慢慢匍匐前行。
眼看马上就要离开巴士车底,可谁能料到,当他们一齐爬至某处杂草堆时,猛然感觉身下一空,双双坠落。原来车底竟有一个地洞,只是洞口处被一堆杂草给遮盖了!
伴随一阵强烈的疼痛感,两人掉入了地洞,所幸洞内的泥土非常松软潮湿,否则这样落下来,后果会更严重。
地洞环境漆黑一片,顶上的一点点光亮,可以忽略不计。
周洋还来不及思考,两手紧紧捂住胸口,因为他是前仰着地,胸骨受伤,此刻只觉得胸口像裂开了一样。反观郑惠丽倒无大碍,她慢慢起身,再去搀扶周洋。
等周洋站定了,两人观察四周,顿时发现这地洞好像异常宽阔,头顶上方的洞口离他们约两米左右,可就这短短的两米,却令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。
周洋随意抓摸一番,确定这地洞很大,而且空荡荡的,他内心一股绝望腾然升起,郑惠丽更是想死的心都有。
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,差不多就是如此。
“我们怎么办?”郑惠丽声音颤抖地问。
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”周洋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,但此刻他真的毫无办法。
郑惠丽又开始哭,哭得极其伤心。
周洋让郑惠丽和他一块坐地上,尽量先不要乱走,毕竟洞口在他们上方,起码有个标识。
周洋告诉自己,想活命的话,现在必须得冷静,冷静下来,好好想想办法。
首先,这地洞大有问题,绝对不会是以前村里人平白无故挖的,随即他又联想到地洞上方的那辆巴士,他隐隐觉得,巴士之所以被挪到地洞入口的位置,应该和这地洞有密切联系。至于搬运巴士的,十有八九是那些蛤蟆人。
“丽丽,你说……那些蛤蟆人平时在哪呢?”周洋脑中忽然迸出一个想法,急问郑惠丽。
郑惠丽不明白周洋在想什么,只说:“在哪?我不知道啊。”